他说,他要来。
他开着车,沿着104国道,通过一条长长的邃道,最后到达一个小镇。那个小镇上,住着我。
坐车去接他,风很大,吹乱了我的发,我频频的安抚着我的长发,我想让它们和我的裙子一样服贴。三轮车停下来的时候,一辆车子迎了上来,我看见了徐徐下降的茶色玻璃窗后他的脸,他微笑着望着我,我有些羞涩。
他竟然,就这样来了。

由我指挥着,驾车去海边。在海鲜酒楼里,包厢已满,大厅里满室喧哗,我们无法安静地说一些话,只好努力地吃海瓜子。我只和他喝饮料,他得开车,我不能任性。
从酒楼里出来,夜色早已悄悄的迷漫上来,不远处的沙滩上,有星星的灯火和错落的人影。
我们在沙滩上放烟花,它们在高空中迅速的盛开,又迅速的衰败,在刹那的明亮之后归于沉寂,有转瞬即逝的美丽。
想起你。
我知道他在看着我,看着我的背影。
我想象着,他会走过来,拥住我瘦削的肩膀,或许还该有一个干净的吻。可他只是在我身后站着,望着我。

回到了镇内。
沿着外滩走的乏了,就租了两张草席铺在茂盛的草坪上,我们坐着闲闲的说着话。我在裙子上搓了搓我的手,却没能阻止手心渐渐泛滥开来的冰冷的潮湿。

临近午夜的时候,我们去了大红门吃火锅,包厢里开足了冷气,有些凉。皮皮虾扒住锅壁挣扎,结局却已经注定。像彼此无望的人生。
后来他开车先把我送回家,爸爸已经睡下,他为我在客厅里留了一盏灯。入睡前收到他的短信,他说,房间里发生一件好事。
我说,该不会是有美女沐浴更衣之后在床上候着你吧。
他似乎有些气闷,于是不愿意告诉我。
第二天早上,我仍旧早早的醒来,喝粥。他已经在楼下候着。带他去地皮最贵的那条街吃早餐,我在一旁坐着看他吃,他好象胃口不太好,连一块蛋糕都没吃完。我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事,他说房间里不知从哪里爬进来了一只螃蟹,我总把他想的太坏。
带他外滩逛了一圈,他说要走了。他就这样离开了,在他生日的这一天。我们甚至没有握一下手。没有吃蛋糕,也没有唱生日快乐歌。
他答应过我回到家的时候会发消息告诉我。七点多的时候他发短信来说他到家了,可他睡不着,在想我。
他说,在车上听到我说很久没有好好看一场电影的时候,真的很想说他留下来,陪我看一场电影,却始终没能说出口。
我说,似乎我们再没有机会一起看一场电影了,记忆里的那场电影,已成永远。
他说,见到你的时候,我真的好想抱你,却一直没有勇气,我一定会再拥抱你一次的。如果我晚上出现在你面前,你会拥抱我吗?

我迟疑了片刻,说,我会的。
他说,他在开车前来的路上,一个小时后到。
我傻了。说,除了拥抱,我再给不了你什么。
他说,就是为了一个拥抱,你等我,我就过来。
他不再理会我要求他调转车头的短信。
八点多的时候,他发来短信说他到了,一个人,可他找不到开往我家的路,于是在老年人协会前等我。
我心乱如麻,刚要出门的时候,电话响了。
电话那端的人说他喝酒了。
我知道。是的,我知道他,如若不是有些微醉,他是不会轻易打电话给我。
几天前,我曾问过他我可不可以去看他,他说,不好,他喜欢主动。
事实上我并没有打算真的要去看他,可他的态度令我难过的想要揍他。
可现在,在电话里,他说他想我,他想我,他想我。
我开始想,是不是有些人醉了会说真话,有些人醉了反而会说假话?
我找到他了。
风很大,我的手很凉,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,从一个今天到了另一个今天。
真的只是为了一个拥抱而已。
从此,不再有长久的惦记。

本文至此结束
最后修改:2022 年 07 月 03 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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